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正在下一场大雪,纷扬的雪中,几棵只剩下树枝的白色的树,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雪地上有点点红色——四个躺在血泊中的人。
他和她向我走过来,我倚在一棵树上,喝酒,清冽的花雕,入口,便有一种沸腾的感觉。他说,带这个女人走。我转身向后面看看,确认周围没有人后,说,我醉了。醉了的人最清醒。我叫成烟。我知道。我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另一棵树下,他走过的路上长满一朵一朵梅花。
我和那个女人住在那间小草房里。草房对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我在河边钓鱼的时候常能看到是什么的鱼在怎么样地上钩,然后很轻松地把它们钓上来。河水从山上流下来,冰凉刺骨,可是一年四季,我都在河里洗澡。女人住下来以后,我就钓鱼到集市上卖,顺便买一些东西回来,女人做的饭很可口,我因此比以前胖了一些,女人的脸色也比以前红晕了许多。某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她会在屋里洗澡,以致几天以后都能在屋子里和河边闻到她的香味。
女人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以后,给我讲了那个男人的故事。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女人很少和我说话,而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觉。那晚月亮弯如女人的眉,淡淡的月光碎银一样洒在房间,女人的柔若月光的声音也通过门帘飘过来,我在想为什么今天女人没有去洗澡。你知道我是成烟的什么人吗?知道,你想听听我们之间的故事吗?我知道一些,在我淡淡的朦胧中,女人对我讲起那场充满厮杀的爱情,或者说是充满爱情的厮杀,一切都好象一场梦。我醒来后,女人正在作饭,阳光照着她的身影,如开在水中的莲花。那一刻,我爱上了她。
那场厮杀,那场爱情,江湖上无人不知,只是真正知道内情的并不多,因为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些所谓无所不知的人只知道一个叫做成烟的男人爱上一个叫做若水的女人,中间有一些故事,死了很多人。传到我的耳边时,就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传说,而且还有几种不同的说法。在女人给我讲完那个故事后,细细的风拂着树影,吹到床边,我有那么一点点清醒,我想江湖是一条河,源头清澈,也许流到下游就变成了一滩混水,好在我不经意间遇到了源头,才没有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