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木匠头上顶着一摞帽子,听说老婆要生娃娃了,谨慎小心地扭过脖子——不然头上的帽子就要崩溃,只咕噜了一句:
“我打完了这一把就去。”
这“一把”
打到半夜十二点,河南木匠哼着豫剧摆呀摇地回来了,一进门,先掀掀锅盖,再瞅瞅碗柜,看看什么吃的也没有,叹了口气,才问罗寡妇:
“生了个啥?”
“生了个啥,”
罗寡妇气得一拍巴掌“生了个死娃娃!
找你回来套车找不见,把多胖的一个丫头耽误了!
你尕子还是人不是人?”
“哟哟哟!”
河南木匠瞥了一眼在炕上有气无力地哭着的韩玉梅“谁叫她选在我正兴头上生娃娃啦?好好的一把牌,全让她给我冲了!”
“呸!”
罗寡妇抖得话也说不出来,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而韩玉梅却好像很有涵养,两眼直直地瞪着房顶的椽子,反倒停止了哭泣。
这一下,河南木匠犯了众怒。
当晚他不在家,第二天下午他才从县上开完“县革命领导小组”
的会议回来。
还没有进大队部,一群老婆子就跟造反似地把他围住了,像刚下了蛋的母鸡一样咯咯咯地叫唤起来。
“还了得!
翻了天了!”
他怒发冲冠地从大青骡子上一个鹞子翻身跳下地“去把那驴日的给我叫来!”
自然有老婆子登登登跑去叫。
大队部变成了临时法庭,魏天贵审开了宋天贵。
屋里站着两个民兵,一个背着枪,一个拿条麻绳。
窗子外面人挨人地围着一堆男女社员。
“嘿嘿。”
他先阴森地冷笑一声“我看你尕子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被告”
河南木匠坐在它面前的凳子上,侧身对着他,扬着头,噘着嘴,跷着二郎腿,好像比他这个“审判官”
气派还大,根本不理睬他这个难以回答的审问。
“说!”
他在桌上猛砸一拳,惊得会计的算盘账本吓了一大跳,他自己也不明白要河南木匠说什么,只想替韩玉梅出出气。
“我说啥?”
河南木匠宋天贵是个游过四方,见过世面的人物,不但不怕,还顶了他一句“你应该说说她才对。”
“我应该说谁不用你教!”
他蛮横地把头一扬,虎虎地站起来,用粗壮的手指头戳着宋天贵的脑袋“我就要说你!
你尕子还有人心没有?人家在家给你生娃娃,你倒跑去耍扑克”
“对啦,魏书记。”
“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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