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泪水的闸门已经打开,要是你多说话,泪水就会奔涌而出。
况且,你也不想教训我,责备我,大闹一场。
你在考虑的是该怎样行动——你认为说说毫无意义的。
我了解你——我已经有所防备了。”
“先生,我不想采取什么行动来跟你做对。”
我说道。
我那颤抖的嗓音警告我要长话短说。
“按我的意思而不是按你的意思来说,你这是在一心要毁了我。
因为你的意思等于说我是个结过婚的男人——而对于一个已婚男人,你就得避开我,躲着我,刚才你就拒绝跟我接吻。
你打算使自己成为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而仅仅作为阿黛尔的家庭教师住在这儿。
只要什么时候我对你说句友好的话,什么时候你对我又产生了一点儿友好的感情,使你重又亲近我,你就会说:‘这个男人差点让我成了他的情妇,我一定要对他冷若冰霜。
’于是你也就真的对我冷若冰霜了。”
我清了清嗓子,竭力使声音稳定些,回答说:“我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先生,我也得改变——这是毫无疑问的。
为了避免感情上的波动,避免不断地同回忆和联想搏斗,只有一个办法,——阿黛尔得另换一个新的家庭教师,先生。”
“哦,阿黛尔要进学校——这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也不打算折磨你,让你联想和回忆起可怕的桑菲尔德府——这个该诅咒的地方——这座亚干的帐篷据《圣经?旧约?约书亚记》所载,以色列人破耶利哥城时,犹大的支派亚干私将所夺财物藏在自己的帐篷内,上帝震怒,命以色列人用石头将他打死。
——这个蛮横的墓穴,硬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虽生犹死的惨景暴露出来——这个狭小的石头地狱,里面藏有一个比我想象中的千百个鬼怪更为凶恶的魔鬼的地狱。
简,你不会再住在这儿,我也一样。
我明知这是个闹鬼的地方,还让你到桑菲尔德来,这是我的过错。
我还没见到你时就叮嘱过他们,要瞒着你不让你知道这里有个祸害的情况,那只是因为我担心,要是让受雇的人知道了他同怎么样的一个人住在同一幢房子里,就不能给阿黛尔雇到家庭教师了。
而我又不允许自己有把疯子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的打算——尽管我还有另外一幢老屋子芬丁庄园,它甚至比这儿还要偏僻隐蔽。
它坐落在森林中心,我满可以十分安全地让她住在那儿,可是考虑到它的位置,不利于健康,作这样的安排,我于心不忍。
那些潮湿的墙壁说不定会很快就让我摆脱掉这个负担。
同是坏蛋,坏处却各有不同,我的坏处并不是企图间接谋杀,哪怕是谋杀我最恨的人。
“不过,向你隐瞒有个疯女人和你做邻居,这事真有点像用斗篷盖好一个孩子,把他放在见血封喉树爪哇产的桑科有毒的树,它的汁液可做箭毒。
旁边一样。
那个恶魔早把周围给毒化了,而且毒气永远不散。
不过现在我要把桑菲尔德府封闭起来,我要把前门钉死,把楼下的窗户全都钉上木板。
我要给普尔太太每年两百镑,让她在这儿陪伴我的妻子——你是这样称呼那个可怕的丑婆娘的。
为了钱格雷斯会很卖力的,她可以让她的儿子,那位在格里姆斯比疯人院的管理员叫来陪她,在我的妻子发病时帮助她。
每当我的妻子发病时,常会在半夜里像魔鬼附体似的想把人烧死在床上,或者用刀把他们捅死,或者把他们的肉从骨头上撕咬下来,诸如此类的行径……”
“先生,”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对那位不幸的太太太狠心了,你说到她时充满憎恨——怀着复仇的厌恶心理,这太残忍了——她发疯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简,我的小宝贝(我要这样称呼你,因为你确实是我的小宝贝),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又错怪了我,倒不是因为她发疯了我才恨她。
如果你疯了,你以为我也会恨你吗?”
“我是这么想的,先生。”
“那你就错了,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不了解我能有的那种爱情。
对我来说,你身上的每一个原子,都像我自己身上的一样亲。
它即使在病痛中,也仍旧一样的亲。
你的心灵是我的宝库,哪怕它破碎了,依然是我的宝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